x不管角色还是文笔都傻白甜无脑的小短篇

雄英高中有一间储物室，像是被人遗忘了，瑟缩在长廊的角落里。小而窄的门，把手已经生锈，推开门走进去，视线变得清晰之前，灰尘会率先扑面而来。房间只有三四平米，堆满了旧纸箱。可以落脚的地方，恐怕只容许一个人站立——也不尽然，倘若两个人面对面，衣服贴着衣服，脚尖碰着脚尖，像藤蔓和树那样完全贴在一起，倒也站得下。

欧尔麦特对此再清楚不过。

他抱着文件夹经过那扇门，故意挺直脖子，目不转睛地加快步伐，将它远远甩在身后，暗暗松一口气，转而慢悠悠走向礼堂。

今天有no.1英雄、雄英毕业生木偶的返校演讲。

礼堂不出意外坐满了人。欧尔麦特从后门走进，停在一架花篮后，将本就瘦削的身体再蜷缩一些，想把自己完美地隐藏起来。隔着花丛，他看到远处讲台上的木偶。

身姿挺拔颀长的青年正在同学生讲话，低下头微微笑着，不知对方提起了什么事，又连连摆手，抓着乱蓬蓬的卷发苦笑。温顺，乖巧，没有威慑力的样子。

欧尔麦特不由跟着笑了。

讲台上闪闪发亮的木偶，绿谷出久，他最为得意的弟子，如今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青年，谁能想曾经是个连告白都会哭泣的少年呢？

欧尔麦特想到绿谷的告白，进而又想到另一些事。

比如说他们的第一次接吻。

如果欧尔麦特知道，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，过去习以为常的视线会忽然变得陌生，坦荡又炽热，令人无法忽视和躲避，那么他一定会再慎重一些。

“绿谷少年，我们的交往还是秘密，对吧？”下课后，欧尔麦特与他年轻的恋人并肩而行，他想起课堂上少年灼灼的视线，后怕不已地再次确认。

绿谷点头：“我没有告诉任何人。”

欧尔麦特捏捏自己仍旧发烫的耳垂，讪笑道：“那么上课的时候，就不要那样看着我哦。”

“那样？”绿谷仰头看他，面露困惑。

欧尔麦特不知该怎样形容：“就是那种……嗯，那种……好像是在看着恋人一样的眼神……”

绿谷眨眨眼睛，明白过来，立马涨红了脸：“我我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语调像恹恹下垂的狗尾巴一般，少年嘀咕道：“我只是像之前那样上课。欧尔麦特是在批评我不够认真吗？可是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像之前那样？”

“欧尔麦特说过不可以影响学业，所以上课的时候，我都很认真。”绿谷羞怯又无奈地笑，“而且最近的课程越来越难了，欧尔麦特要求那么严格，我每次都要拼尽全力才行。没什么精力去想别的事情呢。”

欧尔麦特愣住。

绿谷握紧双拳，情绪又自顾自高涨起来：“倒不如说，因为欧尔麦特答应了要和我交往，反倒能心无旁骛地努力了。请您放心，我会加快步伐的！”

“……哈哈哈是这样啊，不愧是努力家绿谷少年，忘了我刚刚的话吧哈哈哈。”欧尔麦特拍着绿谷的肩，只想赶快找个安全的洞穴钻进去，将自己发烫的脑袋好好冷却一下。

到头来，像初次恋爱的小鬼一样，将对方无意识的动作视为爱意，心脏怦怦乱跳，还要一本正经苦恼的人，根本是他这个一把年纪的大叔。

怎么可以误会少年人的清纯！

对不起！绿谷少年！

欧尔麦特一面嘀咕着“对不起”，一面随手推开身边的门，头也不回地说：“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做，绿谷少年先走吧，今天课上的事情——”

被门后铺天盖地的灰尘淹没，他话没说完，便接二连三地咳嗽起来。

“咳咳咳……欧尔麦特，这个房间，咳咳咳……”察觉到恋人脸色不对的绿谷立刻跟进来，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，“门外写着是储物……咳咳咳，室、到这里来……您还好吗？”

绿谷合上门，摸索着开灯，听到身边的箱子轰然倒塌。他立刻将弯着腰拼命咳嗽的欧尔麦特护在怀里，继而视线一黑，脑袋被巨大的纸箱罩住了。

……好逊，明明是耍帅的场合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当两人的咳嗽终于平息，房间里的灰尘渐渐落定，一切都安静下来时，绿谷取下头上的纸箱，看清楚抱着头蹲在面前的欧尔麦特。

房间里的地方太过狭小，他的后背抵在纸箱上，难以弯下腰去。

“欧尔麦特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恋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哭腔——绿谷知道那是错觉，但太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，总会觉得他可怜兮兮的，想要将人摁进怀里。

即使对方是欧尔麦特。

绿谷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，默默感叹着手感真好：“您还好吗，是我哪里做错了吗？”

欧尔麦特长长地叹息一声，终于站起身来，眼睛转向一边：“绿谷少年什么也没有做错。”他抬手捂住半边脸颊。“误会了你的意思，真是丢脸。因为上课时被盯着看了，就以为……”

绿谷恍然大悟。

“不能算是称职的老师。”欧尔麦特自责道。

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是无处安放的为难，绿谷直直望着他的面容，热血顿时冲上大脑。

他一把将欧尔麦特推在门上，踮起脚来凑近他的脸，大声说：“我也不是称职的学生。虽然上课的时候没有空闲去想，但一旦闲下来，就只会想着欧尔麦特，想要每时每刻都在您身边，想要牢牢地抱住您，还想要和您接吻！就算您觉得困扰，我也是这样想的，我想要欧尔麦特的嘴唇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个……”欧尔麦特咳嗽两声，“有点太近了，绿谷少年。”

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惊天发言的少年，像被烫到了似的，匆忙向后退去，然后摔进一堆旧纸箱中。

欧尔麦特为他挡下头顶跌落的两只箱子：“看起来这个地方，稍不留神就会‘地震’呢。”

两人小心翼翼地退回门边。

面对面，衣服贴着衣服，脚尖碰着脚尖，像藤蔓和树，完全贴在一起。

“我们出去再说？”欧尔麦特提议。而后听到走廊里喧闹的人声。

“现在是去食堂的时间。”绿谷低着头。以这般蓬头垢面的模样走出去，一定会引起轰动的。

“那就再等等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两人都沉默了。

欧尔麦特心想，如果能有让时空静止的个性就好了，让声音以外的东西，譬如体温、心跳和思绪，全都停止沸腾，平静下来。

恋爱竟是这样折磨人的东西。

他快要烧起来了。

“……外边还是这么多人。”

“嗯，毕竟是雄英。”

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安静下来。”

“不知道呢。”

“绿谷少年不去吃饭，朋友们会担心吧？饭田少年和丽日少女。”

“今天先和欧尔麦特一起走了，应该不会吧。”

“……绿谷少年，想要接吻吗？”

“这是理所当然——哎？！”

欧尔麦特迎上绿谷那通红的脸颊，拧起眉头笑了笑：“要不要试试看？”

绿谷眨眨眼睛，再眨眨眼睛，而后细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明明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，想到那一天仍旧会觉得脸颊发烫。欧尔麦特再次向花篮后埋埋身体，抬起头时，视线与远处讲台的木偶撞上了。

隔着一整个讲堂的学生，木偶深绿色的瞳孔中，映着他的恋人。

木偶轻轻一笑，似乎是对欧尔麦特的躲闪感到无奈，继而开始了他的讲座：“这是一个我如何成为英雄的故事，而这个故事，要从我同一位英雄的相遇开始讲起。”

欧尔麦特的掌心出了一层汗：明明说好不提他的，这么令人难为情的事情。

如果他们只是师徒关系，讲讲过去的事情倒也无所谓。他会同木偶站在一起，骄傲地向世人宣告，这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——当然要省去one for all的事情。

然而现在，那些旁人听起来正经又严肃的话，在他看来简直像是大庭广众下的告白一样令人羞耻。

那个第一次接吻时，只是轻轻碰碰嘴唇就哭起来的少年，已经变成敢在媒体采访时大方承认恋情的厚脸皮了。

“虽然不能告诉大家那是谁，但我得承认，我已经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
是这么说的吧？

欧尔麦特想起来大屏幕上那小子坦率真诚的笑容，又想到班里对此事议论纷纷的学生们，不知第几次地，抬手捂上了脸。

他站着听完了木偶的讲座，在同学们开始索要签名时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
昨天晚上还在拼命背稿子，本以为今天要出糗，没想到很顺利嘛。提问环节也能侃侃而谈，坦荡大方又得体，真不愧是我的绿谷少年。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录像，最好拷贝一份带回家去——欧尔麦特轻轻哼起小调。

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那扇门。

他停下来，摸摸把手上的铁锈。

他们不止一次地躲在这间储物室里接吻。像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，里面没有学生和老师，没有英雄和敌人，没有任何令人担忧、困扰、需要负责的东西。

只有八木俊典和绿谷出久。

欧尔麦特推开门，想要再呼吸一次那令人窒息的空气。

却觉得身体一转，有谁将他推进房间，按在了门上。

门锁“喀”的一声。

那人将脸埋在他的颈间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嘀咕道：“八木先生，八木先生。”他亲吻着八木的肩膀。

八木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，严肃道：“不是在签名吗，怎么到这里来了？”

“已经签完了。在离开之前，想要见到您。”

“不要用one for all来做这种事啊。”八木贴着门，任绿谷将自己牢牢地抱着，说着为人师的话语，却没有丝毫为人师的气势。

绿谷一手揽着八木的腰，一手捧起他的脸，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，再一啄，笑着说：“对不起，我太想念您了。”

八木闭上眼睛，任那藤蔓一般的热情缠绕着自己。回应着绿谷的嘴唇，八木喃喃道：“我倒是更想念那时候害羞又笨拙的绿谷少年啊……”

而这句话断在了一段灼热的亲吻中。

end

ps.我觉得欧尔麦特讲话真的会有一点哭腔，可能是因为鼻音，有种无意识撒娇的感觉（向三宅先生下跪道歉。